《泳池情杀案》

《泳池情杀案》——展现女性欲望。 　　女人注定是谜团？正如法兰索瓦奥桑（Francois Ozon）的《泳池情杀案》制造了一堆谜团一样，到底曾否发生情杀案？抑或只是一个女人情欲挣扎的寓言？这出电影无论形式或内容，似乎也在探索女性欲望的本质。或者这样说很容易落入将女性本质化的陷阱。然而奥桑描绘的欲望女人，徘徊在规范与自主的钟摆上，欲望的真象在规管下变得扑朔迷离，女人的表面与内里可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法兰索瓦奥桑的《泳池情杀案》刻意探索女性欲望的复杂性，电影的叙事从现实世界突然转向幻想世界，虚实交错、疑幻似真，正好道出了女人表里不一的情欲困境，也透过两个女角性格上的演化逐层揭示女性内在的情欲世界，令人回味无穷。以Woman as Masquerade 来形容电影中或现实中的女性处境也实在贴切不过。谜一样的女人，谁人能猜得透，或者连女人自己也弄不清楚。 　　电影中夏绿蒂蓝萍（Charlotte Rampling）饰演英国悬疑犯罪小说家莎拉摩顿（Sara Morton），其出版人约翰借出法国的别墅，让她寻索新灵感。正当她创作灵感源源不绝之际，约翰的女儿茱莉（Julie），露迪云仙妮（Ludivine Sagnier）饰演，突然闯入别墅，整个故事由此展开。 　　法兰索瓦奥桑初时细腻地呈现莎拉高傲、孤僻、有纪律的性格。至于茱莉则刻划成典型的性感尤物（object of desire），拥有美貌和身段，生活放荡。从两人的性格、衣著和言行举止来看，明显是一种对立。不过，奥桑阅读女人不是那么纯粹，女人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她无尽的可能性，当然也是她最危险之处（情杀案）。奥桑要观众察看女人复杂的内心世界，以莎拉为例，从她晚间走到厨房偷吃茱莉买回来的食物，她性格上的不贯彻表露无遗。此处导演为她冷静外表下隐藏的强烈食（情）欲，埋下了伏线。 　　乍看《泳池情杀案》与主流电影无异，茱莉是典型的欲望对象，她裸露的身体不但牵动莎拉的欲望，无疑也燃点起观众的欲念。然而，由于叙事者是莎拉，男性观者破格地落入女性的视点观看茱莉。在此女人是被观看的客体，也是观看主体；是被欲望的对象，也是欲望的对象。另外，《泳池情杀案》中的一池春水（swimming pool），有象徵性的意义（symbolic meaning）。泳池本身，可视为欲望本身，也暗示其难以捉摸的本质，如水流动。电影开始时泳池本是荒废的，有很多枯叶，且盖上胶布。后来泳池解封，正显示一场情欲角力随即展开。 　　莎拉起初「守身如玉」不太愿意展现自己的身体，对茱莉随意裸露表现出强烈的不安，对茱莉放荡形懈的生活更是不屑一顾。到电影中段，莎拉的欲望开始解封，她趁茱莉外出，穿上一件式的泳衣，跳进泳池畅泳，并且如茱莉般躺在泳池旁边。转念间一个影像出现，茱莉穿著三点式躺卧在泳池边，而穿著泳装站在她侧边迎向观众的是莎拉在市郊餐厅遇上的俊朗事应方克（ Franck）。接著平衡出现的是莎拉躺在泳池边，管理员马修则站在她身旁。至此，情欲的张力凝固在空中，令观众屏住气息。莎拉将自己跟茱莉对等，而约翰跟方克也给等同起来了。莎拉欲望的对象除了是俊朗事应方克外，也是性感尤物茱莉。至此幻想与真实，他者与自我，外在与内在初次幻化为一体。 　　此出电影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地方是其含蓄地描述莎拉的转变。最初茱莉的形象是一个危险女人，莎拉则担当希治阁电影中的男性角色批判及否定茱莉。茱莉更成为她偷窥的对象。莎拉看茱莉裸泳，看她的身体，后来更偷看茱莉的日记，希望从中取得创作的灵感。然而，当莎拉发现茱莉杀了方克后（情杀案），电影突然转向，令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逐渐幻化一体。两人从起初的不协调，变得融和，甚至发展至母女的关系，到最后更合而为一，至此严肃古板的莎拉竟然幻化成充满欲望的危险女人。 　　此刻虚构与真实来了个大混乱，虚幻合而为一，因为导演容让莎拉是小说家，观众看见的东西（情杀案），可以视为莎拉的幻想与创作，甚至一种自我表述。这手法开拓了从心理角度描述莎拉的情欲世界的可能性。莎拉在洋台上跟马修挥手，并且展露她一直不愿展露的身体（欲望），令观众感到惊愕，莎拉成了欲望的主体，而马修则只是满足莎拉欲望的工具。 　　散场的时候，不断跟朋友讨论整出电影的来龙去脉，虚与实的解体令人有意外的惊喜，同时也感到不寒而栗，人彷佛失重离地，失去任何依靠。然而，阅读一套电影的过程竟然不知不觉间有如在解读女人一样。奥桑的电影呈现无尽的可能性，同时也让我们知道女人的复杂性，女人总是被打造成被欲望的对象，她的欲望在各种的规范下埋藏在无人之地。可悲的是女人的欲望，怎也无法脱离充满危险的情杀案而独自存在，女人的情欲充满边缘性，只是小说与幻象。